文|和光
半个月前,郑州某小学的xg111企业邮局一位年轻女教师,留下一封遗书自杀身亡。在遗书里,她写道:学校的工作和活动,领导的检查,让他太平洋在线手机版们这些没有培训过就直接当班主任的毕业生像入了牢笼。
“什么时候老师才能只做教书育人的工作?”她用生命留下的这个追问,引起很多老师的共鸣。
近日,冰点周刊的一篇文章,详细披露了一线老师们被过多非教学任务折磨的日常。据记者不完全统计,教师接收到的非教学任务不仅涉及“扫黄打非”宣传教育、禁烧秸秆宣传等,还有家庭情况摸底、强制下载各类App、视频学习打卡、截图拍照留痕、填表造册、卖保险等。
这个话题不新鲜了,但这篇文章披露的一些细节,还是让人大跌眼镜。
比如学校要配合推进“反诈宣传”任务,排名靠后的要被通报批评,有学生玩手机被诈骗了10万多元,有关部门马上约谈了校长,进行批评教育;高三老师要协助县里治理不文明交通行为,学生家长不戴头盔就要通报老师;
收不上来医保,需要老师给家长挨个电话催缴;创建文明城市的时候,老师得到校门口打扫卫生,还得背诵“创建文明城市应知应会知识”,参加考试;
寒暑假是不是就轻松了?想得美。为了防止学生溺水,老师得每天去巡河;甚至连学校食堂进出货的表格也得老师填写,为了防止投毒,一个泡菜坛子需要两个老师管理,“还不能一个人锁,要两个人锁,一个人配一把钥匙,两个人同时才能打开”……
总之,老师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管多么荒唐的任务都要接。
杂七杂八的事务性工作之后,留给教学的时间和精力只剩下了二三成,这几乎成了一个定律。有老师直言,“上课反而成了一种治愈”。有些开明的校长,为了保证老师的教学时间,不得不在某些行政任务上“虚与委蛇”,能推就推,能敷衍就敷衍。但这样的校长并不多,不然也不会出现“00后女教师自杀”的悲剧了。
老师们干了这么多与教学无关的活,有什么意义吗?没有。统计数据、接待检查等任务,说白了,都是一场场形式主义。上面只要把这个活派下去,下面只想应付了事,有没有实际效果,没人关心。上级部门只关心你xg111net有没有“留痕”,出了事能不能甩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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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地说,这些林林总总的行政任务摊派到了老师头上,无异于一种权力倾轧。
行政部门各司其职,宣传反诈也好、催收医保也罢,关老师什么事呢?无非是觉得学校接触的社会范围广,不管从事何种职业,只要有孩子,总得送去接受教育,把任务派给老师,通知自然就发下去了,数据也能统计上来了。而且孩子是家长的软肋,老师一出面,家长不敢不配合,其他部门再难啃的骨头,交给学校就不成问题了。
相比其他有实权的行政部门,在地方,教育部门和学校俨然成了被轻松拿捏的弱势部门。此前新华社的一篇报道中,一些乡村学校的校长就对记者直言,因办学要依赖多部门支持,学校担心拒绝后会带来更多不便,于是不得不承担下来。
这种学校和教育部门无法拿到桌面上讲的苦衷,很有可能成了地方权力体系运作的潜规则,而处在权力链条末端的老师,就成了替罪羊。
资料图。图文无关。
非教学任务如何压垮老师,社会讨论得够多了:让老师们疲惫不堪,职业荣誉感很快消失殆尽,过多地因为杂务和家长沟通,容易造成家校矛盾,让家长失去对老师的尊重……很多人随之出现心理危机,甚至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这一老生常谈的问题有改观吗?郑州00后女教师自杀事件后,有人为之负责吗?地方有过系统性的反思和改善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据说不少地方推出了教师心理培训讲座,要求所有在职教师参加,不参加的还要被罚款。
恐怕,以后老师的非教学任务中,又多了一项。
只要不离开教育系统,不离开体制,老师们难有反抗的空间,但并不代表他们只能接受现状。中央三令五申,严禁行政任务向校园转嫁。有些地方规定,将过去部分派发到学校的任务,改由局机关承担;一些地方叫停取消或整合部分进校园活动。教育能不能简单,就看权力能不能自觉了。